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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龙密语同人、呻吟信仰(二)

呻吟信仰(二)


真是难得。我边想着,边紧了紧左手手臂上的缠布。 

这是个没落的城,就算曾经辉煌过,现在也不过是个偶尔作为货船的中转站的小城。要说我对它的印象的话,就是被灰暗的树影笼罩的潮湿土地。 

“——,——”

被吟唱着的歌,在不大的酒馆里回荡。歌词是我未曾听过的语言,但是很美,吐息之间带起一片小小的气流。 

而说是酒馆,倒不如说是由几个木板拼凑而成的小屋,附带撒在裸露土地上的木屑,几套破破烂烂的桌椅。莫名却是挺牢固的。好歹有个吧台,但没有老板——酒卖完了,老板估计也不在乎这些破木头。还能看的也就是摆在吧台上的一个计时沙漏,估计混石子什么的进去,沙砾尴尬地分成两半,上半部分下不去。所以说,只是还能看而已。 

呆在酒馆里的,并没有多少人,就算呆着,也是闲着罢。

老大——关于这个称呼我不太记得原因了,可能是什么不幸的上下级关系——和我围着同一张桌子,他身体后倾,让那脆弱的椅子处于极限的两腿支撑,顺带把脚搭到了桌子上,以一个很危险的姿势用脚心嘲笑着我。 

我可是期待着哩,他什么时候会摔下去啊?

同桌的还有一个小家伙,下巴磕在桌面上,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,对歌声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。 

没多少人——几乎没人,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我和老大——我知道他是有在听的——在听那些被唱出的歌。虽然察觉到这点,歌者似乎并不介意他人的反应,只是凭自己的心情唱着,随意变换着调子。 

那位歌者将自己裹在白色的长袍里,不留缝隙。白色的高筒布鞋用束带扎得端正,甚至还佩戴了白色的连指手套。白色的兜帽下几缕雪色的发丝细而软,贴向脸颊。脸上覆着面纱,只露出一双虹膜银白的眼睛,眼底莹光流转。他,我想他并非女性,他放松自己,靠坐在一张在摇摇欲坠的桌子上,两臂环抱,好像拥抱似得轻贴住身体。

没有伴任何乐器,他的声音穿透面纱,清晰,却不真实。

这样的城中,这样的酒馆里,出现了独身一人的歌者。真是难得。

我拆下右手手臂的缠布,又给它绕回去。

变得漫不经心,有点像犯困。 

朦胧间,有些东西潜入我的思绪之中。 

可能是一段声音,但混杂着吟唱者的歌声,便模糊起来;也可能是记忆的碎片,突然浮现,却强烈到了让我以为身处其中,又在虚幻间无所适从;还有可能是皮肤确实接触到的,引发了其下法力的脉动,接着在瞬息消散。

你要眼睁睁看着吗?

我被唯一可以辨识出的声音嘲笑着。

然后在看见之前,在思考之前,身体先做出了反应。 

脚尖点地冲出,二重回身之间以掌成风撕裂阴影,伏手隔开视线的遮挡物,夹紧大臂,后翻,拉开距离,余光可见没有跟踪而上,稳定下盘,暂时进行观察。

阴影——只能如此称呼它们,比起黑云更为黯淡的颜色,巨大的凝聚物,如同气体般没有固定的形状,却又带着一股粘稠感。在碰触时没有实感,没有温度上的差异,被割裂后,一些碎屑在空气中消散,大部分仍在扭动着,却放弃黏合成一体,放弃继续追击。

它们放弃继续追击歌者。

那位歌者此时已处于先我一步出手的老大的保护之下——说是保护,单就我目击的那位歌者的闪避方式和击打点而言,只是这种程度他自己就足以应付,也足够熟练。老大不可能没察觉。 

甚至,那位歌者很主动地站在了一个恰当的位置——没有面对老大的后背,处在老大的视线之内,确保自己不会妨碍老大的每一次出手。就好像本该如此,我那一时的疑惑才不对劲。

“它们是跟着你来的?”不太清楚是询问还是肯定的语调,老大还垫上了一层无所谓的底,隐含着兴奋。 

他高兴个鬼啊。 

我或许有点不安,心情浮躁,对自己的出手充满疑虑。我屏息等待着,希望那位歌者的回应可以解答。

在阴影和歌者之间来回的目光,突然笔直地撞上了歌者的双眼,那其中蕴藏着的惊喜和欢愉让我稍稍愣住,冷气顺着脊柱而上。

他也许笑了一下,不一定,但是,我猜,他笑了一下。

恶心感突然上涌,伴随着剧烈的头痛,和阴影的骚动与来袭,我不得不用颤抖的神经抑制住翻涌而来的呕吐感。 

我咬牙,抬头确认小家伙和老大的情况。 

小家伙,他毕竟只是个没经验,不够成熟的小鬼。相当惊慌地,他笨拙地躲闪着实际上并不是冲着他去的阴影,从一定距离之外试着向我们这里移动,想着帮助我们。老大一改片刻前的淡定从容,我猜他跟我一样疼痛到痉挛的地步——甚至搞不清由太阳穴扩散开的疼痛究竟蔓延到了哪里,是胃是舌根是四肢还是整个身体都在抽搐。尽管流淌的本能还在叫嚣着厮杀,撑起那一战之力,可想而知这并不持久,至少不会持久到我们搞明白发生了什么。 

我和老大,要死不活。小家伙,没什么大碍。歌者呢?

他不再回击,站在离老大很近的位置上,几乎要碰到却没有。

阴影的袭击不曾带动空气,风是静止的,他的面纱安静地垂下,视线早已从我这处移开。我无法探知他的表情,也不能再从他的眼中读出任何东西。

所有的阴影,包括余下的碎片,包围而上,在短短的一次浅吸间已经近到歌者和老大都无法避开的距离。晃动的视野中,可见阴影撩过我的皮肤,没有停留。 

等一下! 

我迫切地渴求某些我不了解的东西,或许是一些实物,或许是一些情感,这很奇怪,我不知道原因,但我无法抑制,无法忍受到即使明知道没用也想这样嘶吼而出的地步。

声音没能顺利滑出,它混杂酸味沿着我的咽喉和食道返回到胃里,呛出了血泡。

不行! 

什么不行?

那个声音笑得轻蔑。 

不行! 

是啊,你是不行的,不是你,不会是你。

否定着。 

否定的语言。

如果是人形的话,嘴角又上扬几分了吧。 

“不,它们不是跟着我来的。”

清冽的嗓音切开了混沌,顷刻间明晰的神智让视觉确实捕捉到被挥洒开的无数小颗粒,我甚至被砸中了几粒。

跟它们的出现一样突兀的,阴影的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从种子开始便肉眼可见地生长着的某种植物,包括弹到过我身上的那几粒,接触到土壤就开始生长,大量的小颗粒,大量的种子,大量的植物,密密麻麻。

看着很不舒服。

没有茁壮的主茎,如同柳条般纤细,柔软而没有韧性,却想直立向上,于是不得不纠缠在一起,挤压着伏倒的植株,挣扎着向着半空,不过委委屈屈到了半人高,不长了。

我还以为会被这些植株埋掉。

歌者率先拔开身边的植物,向小酒馆出口移动。老大示意我和小家伙——小家伙动得相当困难,他还不够高大不够强壮——跟上,跟在歌者毫无防备的背后。

酒馆内一片混乱。原本就不多的人早就没了踪影,阴影本身没有实体,自然也不会冲撞桌椅墙壁吧台什么的,那一片狼藉只能归因于在消停之前植物的疯长。

倒是原本放置于吧台之上的计时沙漏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摔了下来,被层层植株淹没,我从枝干的空隙窥视仿佛在发光的细白沙砾,想着歌者的话,阴影的事。 

要说“不是跟来的”的话,就只剩下另一个选项了。 

它们一开始就存在于此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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